《坡厅内幕：案件》作者：WRAL消费者记者基利·亚瑟

　　在2023年秋季学期，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意外地关闭了一座大型学术大楼，因为发现里面有高浓度的有毒化学物质。

　　最初只是关于几个癌症病例的传言，很快演变成了广泛的关注。

　　一年之内，数以百计的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难道是坡大厅里的化学物质导致了他们的癌症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这所大学似乎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记录显示，员工最初告诉校方，他们知道大约有12名在这栋楼工作的人患上了癌症。他们要求学校检测坡大厅的环境污染物，在2023年10月和11月，学校做了测试。结果显示，该建筑被多氯联苯污染。

　　根据州卫生部门的建议，大学官员向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寻求帮助。2023年11月，坡大厅关闭的同月，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国家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NIOSH）发起了一项健康危害评估。

　　虽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不会对公开调查的细节发表评论，但典型的评估可能会审查医疗记录，在工作场所收集样本，并调查工人的癌症是否与工作场所暴露有关。

　　“这所大学看起来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并试图弄清真相，”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助理教授凯特·诺沃克（Kate Norwalk）说，她在三年前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感觉真的很好。”

　　多氯联苯在20世纪中期被广泛用于建筑材料，但后来由于其对人类的致癌作用而被禁止。2015年，世界卫生组织将多氯联苯列为已知致癌物。

　　坡厅建于1971年，也就是化学物质被禁止的8年前。多氯联苯被认为是一种“原始的永久化学物质”，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蒸发。这些化学物质一旦在空气中传播，就会被人吸入并激活癌症基因受体。

　　2020年，也就是诺瓦克被确诊的同一年，一项针对北卡罗来纳州约750名女性的研究发现，接触多氯联苯可能会增加乳腺癌死亡的风险。

　　诺沃克在爱伦坡大厅待了七年。坡厅关门的时候，她那一层的一位同事也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但究竟有多少人患病尚不清楚。尽管进行了健康危害评估，但WRAL新闻收到的记录和证词显示，该大学并不急于找到答案。

　　WRAL对坡楼进行了长达一年的调查，发现该大学推迟了联邦健康调查，也没有通知校友和前员工在楼内发现的化学物质。

　　就在这所大学开始对坡楼进行多氯联苯检测的时候，一名担任该校职业医学系主任的护士开始向一些患有癌症的员工分发调查问卷，询问他们的邮政编码、诊断类型以及在坡楼工作的年数等详细信息。

　　护士告诉受访者，这些信息将提供给州卫生部门。在一封内部电子邮件中，另一名管理人员写道，该校正试图“鼓励尽可能多的人参与”，为州卫生官员提供“尽可能完整的情况”。

　　然而，当达伦·马西尔（Darren Masier）等前雇员得知调查问卷并将答案寄给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时，他们告诉WRAL新闻，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从未回应。

　　大约十年前，迈瑟和他的前同事杰里米·塔奇迈尔都曾在坡厅待过四年。两人都在2023年被诊断出患有白血病。

　　泄露给WRAL的电子邮件显示，在2023年9月，一名员工告知该大学，Poe Hall的员工中至少有13例乳腺癌和3例肺癌。

　　以前的学生，如Sarah Glad和Tremaine Brittain，认为实际病例远比最初报道的要多。两人都在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获得硕士学位，都在坡大厅学习，都在30岁出头时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

　　两人都知道还有一些人曾在爱伦坡大厅待过，后来得了癌症。对庆幸来说，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同学丽贝卡·邓斯顿，她在33岁时被诊断出患有结肠癌。

　　布里顿后来在爱伦坡大厅工作，他知道至少还有两名女性患有乳腺癌。现年43岁的布里顿在34岁时被诊断出癌症，没有遗传易感性，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年轻就患上了癌症。

　　“我忍不住觉得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我的错，”她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想到可能是坡大厅里的化学物质造成的，我几乎感到安慰。”

　　然而，在坡厅关闭两个月后的2024年1月，旨在确定坡厅中发现的化学物质与工人和校友患癌症之间可能存在联系的调查却没有得出结论。

　　一封来自联邦健康调查员的信声称，“大学不需要健康危害评估项目的帮助”，并补充说，没有大学的合作，他们无法进行调查。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声称，它只是想暂停调查，让环境顾问对该建筑进行更多的PCB测试。

　　2024年2月，WRAL新闻报道称，该大学已悄然退出健康调查。相反，北卡州立大学宣布将把重点转移到调查建筑本身的污染上。

　　该大学聘请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然后聘请了一家咨询公司在坡大厅进行额外的PCB测试。记录显示，北卡州立大学为测试支付了近50万美元，并额外支付了33万美元的律师费。

　　一名大学发言人表示，在获得有关该建筑污染的更多信息之前，他们无法对健康问题发表评论。结束对坡厅工作人员健康状况的唯一调查的决定迅速引发了强烈反对。

　　诺瓦克恳求大学重新加入。

　　“善待你的员工，进行独立调查，”她说。“这就是我们所要求的。”

　　健康评估结束时，格莱德已经失去了与乳腺癌的斗争，乳腺癌已经扩散到她的大脑。她于1月底去世，享年35岁。她的丈夫罗比·格莱德告诉WRAL新闻，尽管他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但他希望校方能给出更多的答案，这样其他可能接触到坡大厅化学物质的人就能采取预防措施保护自己的健康。

　　“我不在乎钱；我确实在乎能够帮助别人，”他说。

　　在报告发布后的一周内，坡大厅所在的教育学院的教职员工就坡大厅的处理方式，对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校长兰迪·伍德森和副校长沃里克·阿登进行了前所未有的不信任投票。

　　虽然这些投票纯粹是象征性的，但它们促使该大学采取了行动。WRAL新闻获得的电子邮件记录显示，在投票后的几个小时内，该大学联系了联邦卫生调查人员，要求重新启动健康危害评估，NIOSH同意了。

　　当大学决定关闭坡堂时，最初只通知了在楼里上课的在职员工和学生。然而，随着恢复健康危害评估的消息传开，更多曾在坡厅工作过的校友和前员工开始向大学报告他们的癌症诊断和其他疾病。

　　然而，无论是大学还是州卫生部门都没有收集这些信息。

　　作为回应，许多人开始向WRAL新闻报道他们的诊断结果。

　　WRAL开始记录相关数据，包括诊断类型、在坡大厅度过的时间，以及诊断的年份和年龄，以及人们在大楼里度过的时间。研究的目的不是确定癌症和这栋建筑之间的联系，而是了解有多少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这种情况的影响。

　　到2024年2月底，有100多名在这栋大楼工作或学习的人向WRAL新闻报告了癌症诊断。随着从该州迁出的校友了解到这一情况，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增长。

　　7月，尚塔勒·杜加斯收到了她妈妈的短信。这是一篇新闻文章的链接，内容是在爱伦坡大厅学习或工作过的人患乳腺癌的情况。对于住在安大略省的加拿大人杜加斯来说，这个故事击中了要害。

　　“我立刻联系了我的队友，问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杜加斯说。

　　她指的队友是2006-2010年北卡罗来纳州州立狼队女子足球队的成员，杜加斯在获得社会学学位时担任队长。杜加斯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或在爱伦坡大厅学习。毕业后，她搬回加拿大，成为当地一家男孩女孩俱乐部的项目主管，并计划组建一个家庭。

　　到2020年，这些计划戛然而止。32岁时，杜加斯被诊断出患有一种侵袭性但可治疗的乳腺癌。她忍受了化疗、放疗和手术。虽然她现在病情有所缓解，但她说，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身体和情感上的伤疤，包括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的胸脯永远畸形；组建家庭的想法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不孕是因为我的身体提前进入了更年期，”杜加斯说。

　　杜加斯说，当她得知坡堂已经关闭了8个月后，她感到震惊，并对学校没有直接联系校友感到沮丧。

　　“他们在玩弄人们的生命。我认为应该有某种紧迫感，”杜加斯说。“这太荒谬了。”

　　到2024年11月，坡堂关闭后，有215人向WRAL报告，他们在坡堂工作或学习后患上了癌症。超过40%的受访者称自己患有乳腺癌。15%的人被诊断为血癌，如白血病或淋巴瘤。其他人报告皮肤癌、肺癌、前列腺癌、卵巢癌、结肠癌或甲状腺癌。在这215人中，有20多人已经去世，他们的病例是由家属向世卫组织报告的。

　　平均而言，向WRAL报告癌症诊断的人在这栋楼里住了7年。

　　根据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的数据，他们被确诊的平均年龄是44岁，比全国66岁的平均确诊年龄年轻20多岁。

　　WRAL News与一位统计学家合作，将2022年坡堂的乳腺癌诊断率与周边县的诊断率进行了比较，发现坡堂的诊断率高出三倍。奥尔巴尼大学（University at Albany）教授、专门研究人类疾病环境原因的公共卫生医生戴维·卡彭特（David Carpenter）博士对这一发现进行了评论。

　　卡彭特说：“你必须把这些看作是假设产生的结果，但我认为如果你有三倍的乳腺癌发病率，那就是非常有力的证据。”

　　今年6月，负责对该建筑进行调查的咨询公司公布了测试结果。

　　结果显示，该建筑每一层的多氯联苯含量都有所升高。在某些情况下，“散装”材料的样品显示出极高的多氯联苯水平——有时比环境保护署认为的人类接触不安全水平高出数百倍。“散装”取样是通过去除和测试被调查材料的一部分来完成的。

　　虽然空气样本没有超过EPA的安全阈值，但卡彭特博士说，空气中任何可检测到的多氯联苯都会对健康构成威胁，因为这些化学物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体内积累。

　　卡彭特博士获得了哈佛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并发表了100多篇关于多氯联苯的论文。他指出，坡大厅的情况尤其令人信服，因为不仅癌症水平升高，而且还有一种已知的污染物。

　　他说：“如果你得了一组癌症，却没有解释病因，这是非常困难的，我一直在研究这些问题。”

　　“现在，我正在处理一个案件，涉及生活在垃圾填埋场附近的人，他们的癌症发病率相对较高，但我们不知道这是由于污染还是偶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知道污染物是什么，我们知道癌症类型是什么，我们预计暴露会导致这些癌症。”

　　NIOSH正在对坡厅潜在的高癌症水平进行调查。2024年10月，NIOSH的调查人员致信北卡罗来纳州卫生部门，要求提供有关坡大厅病例的更多信息。

　　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流行病学家杰西卡·林斯基（Jessica Rinsky）写道：“我们正在采取行动，了解在该大楼工作的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员工中癌症的发生情况。”

　　林斯基要求北卡罗来纳州将坡大厅的员工与该州的癌症登记处进行交叉比对，并提供当地的癌症数据，以确定坡大厅的工人中是否存在过量的“特定癌症类型”。

　　此举标志着联邦政府正在进行的对坡大厅工作人员安全的调查迈出了新的一步——现在重点关注与该建筑可能相关的癌症发病率和诊断。

　　州卫生部门的一位发言人告诉WRAL新闻，它正在“努力提供NIOSH要求的信息”。

　　联邦政府的最新消息受到了人们的欢迎，自从去年大学突然关闭Poe大厅以来，人们一直在努力寻找可能与之相关的疾病的答案。然而，目前的调查不包括学生或校友，他们占报告案件的很大一部分。

　　“这太荒谬了，”诺沃克说。“他们也应该受到调查。”

　　WRAL新闻在一份声明中对缺乏调查学生和校友的情况下,国家卫生部门说,“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有时间在坡大厅和利率之间的联系的癌症,它是最有可能被视为“在工人,但补充说,NIOSH调查的结果可以帮助是必要或可能在“调查”在未来癌症发病率在学生和校友。

　　健康危害评估通常需要6至12个月才能完成。

　　2024年11月，四家当地律师事务所联合起来，就坡大厅的有毒污染问题，对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和多氯联苯的主要制造商孟山都公司采取了法律行动。

　　去年，西雅图一所学校的学生和工人因多氯联苯污染而成功起诉孟山都公司，获得了数亿美元的赔偿金。

　　惠特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本·惠特利说：“我们有数百名受害者，其中一些人已经死于可怕的疾病。”

　　该组织计划于明年初对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和孟山都公司提起诉讼。

　　许多在坡大厅待过的人都报告了肿瘤、生育问题、呼吸和皮肤问题。

　　律师布莱恩·布莱斯告诉WRAL新闻，他们的大多数客户多年来都接触过坡大厅。

　　“我们的大多数人都很健康，他们的疾病或癌症没有遗传原因，生活方式也很健康。那么原因是什么呢？也许这是一个环境因素。”

　　爱德华兹·柯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蒂芙尼·弗里基（Tiffany Frickey）解释说，律师们在同意代理潜在客户之前，会仔细筛选他们。

　　她说：“你必须弄清楚他们在哪里工作，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暴露了多长时间。”

　　惠特利说：“我们面对的是一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和一家庞大的机构，所以我们希望集中我们的资源，确保我们所有的客户都能获得我们公司所能提供的一切。”

　　Milberg Law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帕特·华莱士（Pat Wallace）告诉WRAL新闻，为了让许多认为是这栋建筑让他们生病的人得到答案和赔偿，采取法律行动已经变得必要。

　　“不幸的是，对于很多大机构和公司来说，你需要去他们那里维护自己的权利。没有人会过来提供你需要的东西。”

　　“很明显，北卡州立大学没有采取重大行动来支持和关注坡大厅的受害者。他们的首要任务似乎是关闭大楼，修复它，修复它，很少关注他们被委托保护的人民的实际健康和福利。这就是我们这么做的原因——让人们关注这些问题。”

　　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我们承认人们有健康问题；然而，个人健康和暴露问题是由许多因素决定的，不是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可以在一般或特定层面上解决的问题。虽然我们可能无法直接评论这一信息，但我们继续鼓励任何有医疗问题的人咨询他们的医疗服务提供者。”

　　诺沃克现在病情有所缓解，并辞去了她在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工作。她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包括Brittian， Glad的遗孀，Maiser和Tuckmayer都计划参与未来的法律行动。

　　WRAL新闻创造了一个互动体验，带你进入坡大厅。查看房间和区域在北卡州立大学大楼中发现了多氯联苯。你可以在这里查看。

　　这种体验最好在笔记本电脑或台式电脑上观看。